在西农-S1: 第一个选择

“喂,别睡了,下车了!”

一个乘务员(中年男性)操着浓重的杨凌话对我喊,这是我在杨凌听到的第一句话,对于大学,对于身后这座即将生活的四年的地方并没有特殊的感觉,只是困,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。

三个月前

出高考考场的那一瞬间,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,最擅长的理综物理好几道大题都不会。估分之后,我更加肯定完了!我妈说不行的话复读一年,我拒绝了。我早就不想念书了,念够了。

有多少人“寒窗苦读”的目的不是为了前途,而是为了大学之后不用再考试了的目的在读书。我算一个!一个大学乃至硕士博士毕业的人,都可能不知道出路在哪儿,让一个高中生为了不知道为了什么的目的去读书,真是一个莫大的悲哀。更可笑的是,还有一些人把这个悲哀带到了硕士,带到了博士,甚至带给了自己的孩子。

这可能就是中国式的教育,告诉你是什么,你该怎么做,却从来没有耐心去启发、去解释给你听为什么要这么做。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……不外如是。我们缺的东西太多,但是最缺的是去独立思考、去选择的权利。

既然估分很不理想,我的一个老师就跟我说,如果对其他一本没信心的话,就报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大学吧。这学校一般只要能过本科线,就能被录取。那好吧,选什么专业呢?班主任说,土木工程吧,这专业不错。第二志愿呢?那就随便填吧。在高三快结束的时候,我特别喜欢打游戏,经常上下午都模拟考试的时候,中午随便吃点东西,几个人就奔去网吧打CS了。第二志愿,我找了好久,终于找到一个可能喜欢的专业:信息工程学院——计算机科学与技术。

我心理上更喜欢能选中这个专业,因为这样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游戏了。嘿!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,还真他妈是计算机专业。我的老师就跟我爸妈说,哎,你家孩子可惜了,这专业不行,没前途。这句话他们讨论了四年,甚至最后我妈都质疑了,严重怀疑我大学是不是白念了。直到毕业以后,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……

我想,关于报考志愿选择计算机这件事情,可能是我人生中自己独立的、偷偷做的第一个选择,现在想来多么正确而又有远见。像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,除了敲敲键盘之外,其它的可能还真干不了。

想起某次宿舍几个喝得正嗨的时候,峰子用极为自豪兼具鄙视的语气跟我们说:“像你们这样的弱渣去给人家搬砖,一天估计都抗不下去,想当年,我……”。我只能承认,他的前半段说的很有道理,我们这一代人,大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出生于88~90之间,没有太好的成长环境,也没怎么受过苦,不好也不坏。当然,峰子不是这个年龄段的,要说峰子的故事,我可以写上万字了……

一天前

很多人第一次上大学,都是父母亲自送的,我后来还听说回家还有的父母去车站去迎接。我从小父母在外打工,我跟他们一起在异地念书,8年左右的时间算的上是一直在流浪。所以,不管是他们还是我,对于这些接送的事情从来都在我们的世界观里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到家、离家并没有很开心、或者很伤感,都已经习惯了。我在外面,他们也放心。

在高考结束那个暑假的那段时间,父母在天津,我一个人呆不住,就到河北(我在河北廊坊念的小学、初中、高中,高三转学回家)转了一圈,和一堆小伙伴打牌、打游戏,嗨了一段时间。那个时候,我在谈恋爱,记得很清楚,一天5块的短信费(当时算是很奢侈了)。快要去上学的时候,坐火车回到延安。

听人说有趟大巴,从县里直达西安,就提前去买了一张票。现在想想,是有那么一点可怜,一个人跑来跑去,早上晚上做大巴到西安,从西安汽车站(忘了是东站还是西站了,反正我从来都搞不清楚)到另外一个汽车站,再到杨凌。

这里要插一句,从我第一次到西安,就对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好的印象,火车站很凌乱,周围全是黑车。基本上每次去都要被司机宰。记得有次寒假结束去上学的时候,有个师傅开着三蹦子把我从汽车站到火车站:

“师傅,近吗”

“近,坐我这个比出租车快!”

“那多少钱啊?”

“50 !”

“啊?这么贵啊”

“那你想多少吧,从这边过去都这个价位。”

“30?……”

“上车吧”

“哦……(操,我是不是说高了)”

快,也确实快,你能想象零下几度,坐着三蹦子在西安城里狂奔吗?!我他妈都快冻成小鸡子了。

扯回来,晚上坐大巴 12 个小时早上 8 点左右到西安,再折腾一顿,终于上了到杨凌的杨凌的大巴,心想着老子这回可以踏实睡一觉了。所以,你就能明白,为什么我会那么的困。

被乘务员叫醒之后,揉了揉眼睛,晃晃悠悠的拉着箱子走出了车外……

张杰

2015/12/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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